不出,最后就都化作了遗憾。
他眼瞅着她带着丫鬟绕过影壁,那抹清丽的碧色消失在眼前,心里生出无尽的怅然。
他想帮忙,人家却不用。
从前他要借东西给她,她不肯收。如今出了关乎她名声的大事,他要帮她的忙,她还是不肯接受
他回去的时候,徐燕楠不知正和刘世华聊什么,两人嘻嘻笑笑,其乐融融。
文清看着徐燕楠愉悦的神情,想着外间传闻里关于表妹的那些难听话,觉得心里有股火气上下翻涌。说到底此事皆因徐燕楠而起,定是他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了些不负责任的话,却让人家好好的姑娘背负恶名。
“徐兄。”文清脱口叫道。徐、刘二人笑着看过来,以为他也想插两句。
“文清虽今日才结识徐兄,却觉得徐兄气度不凡,虚怀若谷,故而想请徐兄帮个忙文清方才听说了园子里的事。文清在沈家求学,对沈四小姐也算熟悉。沈四小姐人品贵重,绝不是传闻中的那般,想必是不知情的人误会了徐兄和沈家小姐,以讹传讹。说起来,沈四小姐也算文清的表妹,文清恳请徐兄略微移步,当着众人的面将此事澄清,还表妹清名。”
徐燕楠听得目瞪口呆,眼瞅着袁文清郑重地向他行了一礼。
他垂下眼帘不敢看文清,犹豫了许久才开口:“不瞒世子爷,关于沈家小姐的那些话不是我说出的,但与我也有关。我方才也想过要去解释一下,但我怕我解释得不好,连累妹妹和母亲还是容我问过家父吧。”
刘世华对徐燕楠甚是了解,早猜到他不敢去,不过是被袁文清拿话拘住了,不好拒绝。
他正想着该如何帮徐燕楠找个借口,却见正房与此间的槅扇打开了,一个小厮进来说老爷请他们三人到正房去。
刘世华心中一喜,催文清他们快些过去。
正房里,刘澶正在问一个婆子话,其余人等坐在官帽椅上喝茶。屋里有几个小厮正将几张条案拼到一起,两个丫鬟将手里捧的诗画小心翼翼地在条案上铺好。
刘澶五十来岁年纪,一身赭色杭绸圆领袍,头戴东坡巾。他个子不高,清癯的脸上颧骨高耸,双眉深而修长,一双圆眼睛明亮锐利。
“……往年不都是她们几个女人家说了算么,怎么今日让我们来评判了?”
那婆子是跟了刘夫人多年的,此时微低了头道:“回老爷的话,后院几位小姐,闹出些不愉快。小姐们打赌,诗画社的比试谁输了,谁便要道歉。小姐们听说几位大人在,说机会难得,想请大人们指点一二,夫人就让奴婢们将小姐们的诗作画作送来了。”
她怕惹在场的客人尴尬,便没提是哪家的小姐。
然而刘澶今日很有些闲心,并不肯放过。
“嗨呦,还有这等事,是哪家的小姐打赌了?”
那婆子犹豫了一下道:“是沈家小姐和徐家小姐。”
沈茂与徐万先,一个猛地抽了抽嘴角,一个差点呛了茶。
刘澶却朗声笑了许久,抬手点他们二人:“你们两家的姑娘比你们两个强,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像你俩,问你们什么都跟个闷葫芦似的。”
沈茂和徐万先见阁老给了台阶下,都笑着称惭愧,屋里的人也都跟着笑笑,此事便过去了。
许绍元正坐在最靠外的位置,边喝茶边笑着看他们打哈哈。若按权势地位,他这个吏部侍郎兼内阁辅臣应当挨着刘澶坐,然而在座的都是刘澶的门生或下属,便按中进士的年份排位,他也就坐在了最末。
他本就是个淡漠的性子,对小女孩儿之间的纠纷更无甚兴趣,然而听那婆子说到“沈家小姐”,他端着茶盏的手便是一滞,转身对一旁的徐智吩咐了几句。徐智应诺,等那婆子退下,便随她出去。
刘澶见桌上的诗画已经铺好,朝众人做了个手势:“来吧,都来看看。”
为了公平起见,不论是诗作还是画作,都不许落款。不过沈茂很快便在那几页诗词里找到闺女的字。一首七言绝句,取名《暑日行》。
他心里默念了几遍,差点忍不住叫好,恨不得让屋里的人都来瞧瞧他闺女的诗作,然而他不好自夸,只好将那页纸放到显眼之处,等着旁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