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便被安排到次间由刘澶的儿子刘世华陪着聊天,与他们同坐的还有徐燕楠。
刘世华与徐燕楠相识多年,二人聊天随意得很。刘世华风趣,徐燕楠虽不聪明却也和气,文清同他们有说有笑的,渐渐就熟络起来。
刘世华用胳膊肘碰了碰徐燕楠:“内子最近听说了不少你们家的事啊,原来你小子是早有婚约的,枉我先前还让内子帮你留心着合适的姑娘。”
徐燕楠先前还有说有笑的,一听这话,神色立时复杂起来:“……也就是嘴上说说的亲事,做不得数。”
刘世华笑道:“做不做得数,反正连我都听说了,”他又对文清道,“你既在沈家读书,那姑娘你说不定也认识。”
文清很是惊讶,正要问他是沈家哪位小姐,却见徐家的小厮急匆匆地跑进来。
“少爷,小姐和沈四小姐吵起来了,沈四小姐要找您当面对质呢。”他虽压低了声音,可是屋里实在安静,文清一字不落全听进去了。
徐燕楠一下子变了脸色:“小姐让你叫我过去?”
小厮一顿:“……那倒没有,小姐对沈四小姐说您正忙着,过不去。”
徐燕楠身子一软,靠在圈椅上长出了一口气。
“与徐兄有婚约的难道是沈四小姐?”文清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几颗手指却扣紧了圈椅的扶手。
徐燕楠叹了口气,刘世华却点点头:“正是。”
文清心里咯噔一下,后面徐刘二人再聊什么他便全然听不见了。他借口说要去外面活动活动筋骨,便出了屋子,对自家的小厮舒茗吩咐了一番。
舒茗不一会便跑回来,将后院园子里青岚与徐淑的口角以及比试诗画的事告诉他。
他听得很是认真,得知表妹不想嫁给徐燕楠,他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可她那样好的一个姑娘,却被人说得那么不堪,心里得有多委屈。
他回身望了望屋里正在说话的徐燕楠,原本他只觉得徐燕楠有些迟钝,又少了几分男儿气,如今看过去,觉得他简直面目可憎。
“你去让人传话给沈四小姐的丫鬟,等沈四小姐写好画好,便请她到二门附近就说是沈大人找她。” 他又掏了一把碎银子给舒茗,让他打点在其间传话的刘家下人。
诗画社这边,众闺秀还在比试中。常清早已将常见的题目准备了一个遍,此刻略加回忆,一首七言绝句便一挥而就。她接连多年在刘家的诗画社夺魁,旁人围着她,纷纷称赞她有才气,却不知她为了维持这个才女的名号,背后下了多少功夫。
青岚最不擅吟诗作赋,便选了画画。她本没有参加比试的打算,便从未准备过,但好在她自幼贪玩,对鸟虫观察细致,虽没有专门学过画画,但笔下的鸟虫自有一番神韵。不一会的功夫,她刷刷点点,便完成了一幅。嫌留白太多,她又提了两句古人的诗。
徐淑见青岚交了画,瞥了几眼,却看不清楚。凭沈青岚的家教能画出什么好画来,她心里冷笑。
纤竹凑到青岚耳边低语了几句,青岚一怔,随即悄悄地远离了人群,往二门的方向去了。
二门将后院与前院隔开。今日前后两院都有许多客人,为了下人们穿行方便,垂花门完全打开,只留了一个丫鬟守在门边。
青岚还未到门边,便望见对面一个英挺的身影,竟是袁文清。他脸上带了几分忧色,似是在等人,抬头见了她就立刻上前几步,又伸手指了指纤竹。青岚会意,让纤竹过去。
纤竹和文清只说了几句,便跑了回来。
“世子爷说其实是他要找您,园子里的事他听说了。因徐刘两家关系近,他怕刘家会偏向徐姑娘,所以问您画上有没有落款?若没有落款,那请小姐告诉他画的是什么。待会几位大人评判的时候,他提醒袁大人和咱们大爷为您说话。”
青岚听得惊讶,他如此大费周章竟只是怕她吃亏,想帮她。
说来也是讽刺,对比她祖家的这些亲人,还是他这个外人更为她着想。
庆安这回倒是没说错,袁文清的确是个仁义的。
她见文清满眼赤诚地望着她,便对纤竹道:“你就说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袁大人和我大伯父必定事忙,他匆忙之间怕是很难同他们解释这其中的因由,还是不要麻烦了。”解释得不好,还白惹他们生出疑虑,还是罢了。
她方才经过徐淑的身后,看过徐淑的画。说好了以盛夏为题,那画里满树妖娆的海棠算怎么回事?夏景春景都分不清,画得再好也赢不了。
文清听了纤竹的回话,很是犹豫,抬头朝门那侧望过去。上次见到表妹的时候还是三月初,她那时仍是一身素服,今日她却显得焕然一新。雪色兰花暗纹的窄裉纻丝褙子配水绿色绫裙,腰间束着碧色的缎带。这一身衬得她清透又娇丽,好似碧波间静静出水的新荷。
她见他凝神望着她,展颜一笑,飘飘然行了个万福礼来谢他。她向来笑得大方,大概不知道,其实他每次看她笑,总觉得心下微微一动,好像有什么话该对她说,可一时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