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自然不会私藏女孩儿的帕子,但沈常樱如此肯定,让她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有那么片刻的功夫, 庆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屋里的人齐刷刷地看向自己,才反应过来。
“……七妹妹,你肯定看错了,我都没见过什么帕子。”
院子里的几人此时已经跑进来。采荷按捺不住道:“五少爷,我们家小姐若不是真看见了,又岂会知道那帕子长什么样?您是不是藏在身上了,又或者藏到哪里了?”她抬手划了个圈, 把他的文房盒、条案和箱笼都划了进去。
话音未落,她觉得后脑勺一凉, 下意识地回头看去,见青岚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目光竟是前所未有的冰冷。采荷吓得打了个寒噤, 赶紧扭回头来。
庆安摇了摇头, 干脆将文房盒打开给众人看——
除笔墨砚台之外并无其它。
他又将脚边的箱笼提上来,打开盖子。里面空荡荡, 只躺着一根墨条和一厚叠纸。
“还有呢!”常樱指了指他的条案。
庆安一怔, 那条案是有个抽屉,但他极少用, 方才都没想起来。
然而抽屉拉开, 一只樱粉色的帕子赫然现出来, 帕子上还绣了两只比翼齐飞的蝴蝶, 鲜艳夺目。
庆安脸色煞白:“……我从未见过这帕子, 这不是我放进来的!”
他慌乱地抬起头, 好不容易在一圈人里找到梁先生。
而梁先生也正面色铁青地瞪着他,拳头上的骨节都泛了白。
青岚怕梁有德一时冲动,对庆安动手,忙上前将庆安挡在身后。
“先生,谁都知道这条案是庆安用的,旁人随手塞进去也不是不可能。”
梁有德还没说话,常樱就抢白道:“不是他放的是谁放的?难道是梁家的姐儿自己塞进去的?”
她也是头一回做这种移花接木的事,那时候沈庆安的位置就在她面前,听到外面来了人,她都还没彻底想清楚就随手一塞。
然而后来她越琢磨越觉得就该如此。既能彻底断了那小蹄子的念想,又能以牙还牙让坑害她的沈庆安落个好媳妇。
青岚看向常樱,发觉这位七堂妹比平日厉害了不少。这话让梁大儒一听,还以为她要把脏水泼到他女儿身上。
庆安连忙解释:“那自然不是,但这帕子怎么来的我也不知!”
“肯定是你自己塞进去的呗,还敢抵赖?”常樱话接得紧。
青岚看了她一眼:“那不奇怪么?他这抽屉又没有锁,谁都能打开,他放个帕子进去,一个不留神不就被人发现了?”
一旁的文清紧接着应和她:“是啊,我坐在庆安边上,今日还从未见庆安拉开过那抽屉。”
常樱被他气得快要呕出血来,她一心为了他,他却一点都不领情,还帮沈庆安说话。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亲眼看见他捏着那帕子来着!”
采荷媚眼一转:“小姐,奴婢听说,有的人偷了东西,必要时常拿出来瞧瞧才过瘾,那可不就得放到眼巴前方便的地方……”
她话还没说完,却发觉一只大手已经搭到了她的肩膀上。她顺着那手臂往上瞧,见纤竹一双圆乎乎的牛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这个人高马大的丫头,膀子比她的大腿根还粗。她脊背一凉,即刻收了声。
“你休要胡说,我从未拿过旁人的东西,更别说是女孩儿的东西!”庆安恼得脖子都红了。偷藏女孩儿的私物,是何等的下流猥琐。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等侮辱。
纤竹看向青岚,青岚对她摇了摇头。她虽也恼怒,却不能发作采荷。梁大儒在此,她若教训采荷,反而显得心虚。
“先生,不论如何,庆安没有拿到帕子的时机!”她对梁有德道。
梁有德目光一滞,她料定他也觉得她说得有理,便又转而问小巧:“你家小姐昨日掉帕子的时候庆安不在,对不对?”
她虽只是想帮庆安,却也知道此话一出,旁人会立刻联想到袁文清。毕竟按小巧的说法,昨日留到最后的是他。
她其实觉得他也是冤枉的,因而先前没有说过这话,但此时却没有别的办法了。
梁有德似是被她这话说动了,原本攥着的拳头松了下来,背到身后。
文清闻言,很想看看她的神情,他隔着人朝她望了一眼,却寻不到她的目光。
“也许是你一时眼花了?”一个细细绵绵的声音道,“表哥和五哥哥原本就坐同一排,不仔细瞧的话,表哥和五哥哥的身量、侧影都有些相似,更何况那时天色已晚,屋里暗了也容易看不清,你说是不是?”
沈常清说得不紧不慢。
梁有德经她这么一点拨,突然觉得许多事都说得通了,便又看向小巧。
“奴婢也不知道。”小巧已然面无血色。
她明明记得,她是将这帕子塞到袁公子的抽屉里的,怎么竟惹出这样的事。
青岚看着眼前的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