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拿了名帖递进去,黎项正接过来一看,第一个反应就是躲起来。
他历经三朝而不倒,靠的就是嗅觉灵敏,但凡有一丝风险,也是能躲就躲。
如今京师里谁不知道太子出事了,禁步在东宫已有近十日。他许四是詹事府詹事,太子的人。这个时候来找他做什么?
让他出面给太子求情?
门儿也没有!
他便告诉下人,说他病了,不见客。
然而片刻之后,下人又跑了回来,因许四爷说,既然阁老病了,他作为晚辈更应该殷勤探望,岂有明知阁老病了却扭头就走的道理。
黎项正听了更加猝郁,许四轻易打发不走,那看来十有八九就是太子的事了。他便告诉下人,就说他在昏睡,一时起不来,他们要等就让他们等着。
作者有话说:
67早上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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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和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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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项正在自己屋里耗了一个多时辰, 正想叫个人来问问许四走了没有,却有个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一脸喜气地走进来。
“老爷,夫人听说詹事许大人来看您, 还等了您一个多时辰, 方才就带人过去送了果子,跟许大人寒暄了几句……夫人让我跟您传个话:这位许大人生得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是正三品,吃了您的闭门羹也不骄不躁、彬彬有礼的,是个上佳的女婿人选。听说他的妻已然不在,虽说岁数差着些,但这条件比另外几家都好上太多了, 配咱们四小姐倒也合适,夫人想请您……”
“无知妇人!愚蠢至极!”
黎项正等不得她说完就气得差点蹦起来。他正想着怎么把那许四耗走, 连口水都不想给他喝了,她们倒好,巴巴地给人家送果子吃, 还做什么女婿梦, 那许四是好相与的吗?
老嬷嬷显然没料到老爷是这般反应,吓得呆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半晌, 黎项正好不容易吐出了一口浊气, 一副认命的神情。
“……我早晚让你们害死。”
见就见吧,说几句就把许四打发走。他这老太婆为了女儿的婚事已然昏了头了, 他怕他再不去见许四, 老太婆就要叫女儿隔着屏风去偷偷地相看了。
他站起身来想了想, 既是装病, 总要装出个样子来, 便将身上的纻丝直身换下, 穿了件居家的道袍,头上只戴了网巾,斜斜地靠到引枕上,才命人去请许绍元。
许绍元带着徐智一同进来,让徐智将见面礼交给黎家的下人。
黎项正托着脑袋微眯着眼打量他。
平心而论,许四也的确是丰神俊貌、器宇不凡,难怪老太婆生出那些心思来。只是此人年纪轻轻的就心思深沉,让人捉摸不透。他可不要这样的女婿。他要找也得找个听话的、好摆弄的才是。
“听说阁老身子有恙,不知是哪里不舒服?找大夫瞧过了没有?”许绍元走到塌前,关切地问道。
黎项正还未说话,先咳嗽了两声,向许绍元欠了欠身。
“……劳许四爷挂心了,老夫这就是年纪大了,稍微吹了点冷风就头疼还犯困。”
他一副眼皮也不太撑得住的样子。
“原来如此,阁老乃是朝廷肱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说起来,其实家母也常有类似的症状,晚辈身为人子,今日来是想厚颜向大人求些强身健体的方子的。”
“许四爷说笑了,老夫若是有这样的方子,又何至于此呀?”
许绍元一笑:“阁老怎么忘了?您不是向圣上举荐过一位褚仙师么?听说许多内官都讨得过褚仙师的良方呢。无奈晚辈每次进宫都不曾得见仙师,故而来求阁老帮忙。”
黎项正眼皮跳了跳,虽然不知道许四好端端地为何扯上褚道士,但他许四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这次一定也不例外。
“不瞒您说,许四爷,老夫是爱莫能助。老夫是曾举荐褚仙师不假,可自那之后,褚仙师常驻宫里,老夫是久不得见,哪里还有什么联系。不然老夫这身病不是早就治好了。”
许绍元了然地笑了笑:“竟是如此。那也实在是遗憾了。说起来,近日宫里出了件大事,还险些牵连到褚仙师。”
“哦,是么,这老夫倒是不曾听说。”黎项正眼睛都快闭起来了,似乎全无兴趣。
许绍元却仍是不疾不缓地将三皇子遇袭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那凶犯孙四九乡野出身,未曾读过书不说,大字也不识几个。您说,这样的人又如何想得到皇储之位、就不就藩这些事情?那必是有人在背后教唆怂恿的。
“太子殿下便命晚辈查访他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