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西回忆起这一切,心好像被冻住一样全身血流都在发冷。他猛地抬头看向危衡——危衡看着还是如此的俊朗而违和,但达西却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鬼魅一样,从牙齿开始发颤,直到膝盖下的双腿。
危衡看着达西,用冰冷的如同观察死物的目光看着他:“谢谢你把我扔到母巢,我终于印证了我的猜想。”
达西浑身发冷,头脑却异常清明,他想起危衡曾经跟长官提出自己的猜想:虫母是军队的脑子,只要杀了虫母就能灭掉一支军队。但长官认为这样的想法过于异想天开,也没有实质证据支撑,因此没有理会。危衡提出要亲自验证这个理论,却也被长官以“不要胡闹”拒绝。
若非……若非达西把危衡仍在母巢,危衡确实是没办法印证这个猜想的。
难道……
从一开始,危衡就知道达西包藏祸心,但却不拒绝达西的亲近,甚至装作已经把达西当成朋友了。危衡看起来如此的木讷迟钝,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也会此等诡计。
达西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事实上,他才是瓮中之鳖。
是达西,是达西被愚弄了。
——这个认知让达西几近崩溃。
他是多么自傲的一个公子哥,他是多么优越的天然人,可他……可他居然被自己视作犬马的愚蠢改造人给愚弄了。
达西难以置信地看着危衡的眼睛。危衡的眼睛仍是一如既往的清澈,仿佛孩童般纯真,仿佛冰块般透明。可达西却忘了,孩童虽纯真也能残忍,冰块虽透明却也寒冷。危衡是人间兵器,伤害是他无师自通的本能。
达西咬着牙,颤抖着声线:“不可能,你明明就是那种缺乏关爱的……你应该很需要一个人类朋友……不,应该是很渴望……”
这一点,达西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他明明是那么洞察人心的一个混蛋。
这一点,危衡也不否认:“我很需要朋友。但你不是他。”
汤校长对这话题似乎很感兴趣,他甚至用观察显微镜下细胞那样的仔细看着危衡的表情,看危衡在说“他”的时候眼神里的波澜。
为此,汤校长心里甚至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在那之前,汤校长还是决定先把达西处理了。
汤校长放下手中那支镶嵌着沃顿绿宝石的钢笔,转头对达西说:“也就是,你承认了自己有意谋害危衡,对吧?只是技不如人,被人反将一军。”
达西愣住了,很快,他意识到什么,只想要摇头否认。这时候,危衡却开口了。危衡用一种淡漠的语气说:“谢谢你,达西,是你,让我成为人类的英雄。”
这句话仿佛一根针,扎在达西那充气皮球似的自尊心上。他的心一下炸了,连带他所剩不多的理智。他发疯一样企图冲向危衡。但他的双臂被机器人的机械臂死死钳住,动也不动了。他只能看着危衡那双冰冷的眸子微微垂下,不知在看什么——但反正不是在看达西——就是这样……就是危衡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让达西愤怒。达西定定看着危衡,眼白上已缠满蜘蛛丝般的血丝:“为什么?!为什么?!”
谁都不知道达西在问什么,他好像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前言不搭后语,莫名其妙地问为什么。
可危衡却仿佛知道达西在问什么。他微微侧目,用那种独属于危衡的、礼貌中带着冷漠的语气说:“你太弱了。”
达西像是被箭刺穿了胸膛一样,浑身疼痛,双眼死死睁大,仿佛死不瞑目的尸体一样僵硬又怨恨地盯着危衡。
几秒之后,达西像是疯子一样疯狂辱骂危衡,口不择言,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骂出来。达西甚至亲口承认了暗算危衡的事情,甚至还说了很多歧视辱骂人间兵器的话。
汤校长将这些言语一一记录,呈交军事法庭。
达西被羁押之后,头脑清醒不少,又开始翻供,加上罗莎家族的帮助,他似乎也不至于就这样死亡。
达西在拘留所还能住单人套间。汤校长去探视的时候,达西正窝在舒适的懒人沙发上——对此,达西还颇有微词。他更喜欢胡桃木的座椅,但很可惜,拘留所比较狭窄,送木座椅不合适也太惹眼,所以只给他准备了便于运输、不占空间的懒人沙发。
看着前来探视的汤校长,达西并没有从懒人沙发上坐起来。他只是挑起眼皮,翡翠般的眼眸冷冰冰地看着曾经孺慕的师长。他的嘴角勾起嘲弄一笑:“不好意思,校长,这儿太过简陋,没法给你沏一壶茶。不过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想必到时候就可以款待您了。”
汤校长笑笑,说:“我是来给你带来好消息的。”
“是吗?什么好消息?”达西昂起头问道。
汤校长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腕。他所佩戴的智能腕表看起来像被金线串成一圈的蓝莓,一颗颗的是圆圆的看起来的蓝色小球,上面随机地铺着白色的纹理。
达西记得,汤校长曾经说过,他原本是打算定制出像地球的蓝色小圆球,但因为工费和设计师水平的问题,他得到了一串蓝莓。但这样也不错。
听到汤校长这么说,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