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天际被日出的光照的如同在烧。
陈芷夏终于等到火化的时候。
这火葬场,比她想象中的都要热闹,后半夜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进来送别亲人了。
她一个人坐在角落,一直安静的有点格格不入,直到她也抱上骨灰盒。
不过这融入感也不需要,她得走了。
她还得帮陈建耀看墓地,给他安排下葬。
骨灰盒其实挺重的,在她怀里沉甸甸的,在离开火葬场的时候,她还问人家借了一个厚实的塑料袋,把骨灰盒装在里面拎着,更方便点。
这么多的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出去的时候还引得不少人的目光注视,但陈芷夏不在意,她跟她爸相处,当然怎么自然怎么来。
出门上出租车后,陈芷夏又想起来了,她给沉木新又发了条信息。
【沉先生,我爸爸手术失败了,我还需要点时间安排他的后事,不好意思,我还得再晚点回来。】
消息发送出去后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回-
医院。
沉木新在住院部里兜了一圈,去护士台那边试着询问陈芷夏所在的病房。
结果,却听说在昨天的时候,陈芷夏已经给她父亲办理了退病房。
所以,陈芷夏是跑了吗?
沉木新想要再细问一些消息,值班护士却开始提防他,以不是病人家属不能透露过多病患信息为由,回绝了他的打听,让他只能带着对陈芷夏的怀疑,离开了。
听到她不在了,心情,还是有点失落的。
特别是沉木新回到车上,看到被他迭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副驾驶上的毯子。
她还说过,会回来给他缝扣子……
他就知道,他的人生里,没有期待这件事-
出租车在高速公路上跑着。
陈芷夏坐在后排车椅上,明显感觉身体疲惫感泛滥,想要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偶尔会抚一抚放在身旁那个装着骨灰盒的塑料袋,有时会拿出手机看一眼,只是,还是没看到沉木新的回信。
既然没有回的话,应该也算是默认她的请假了吧。
陈芷夏心里这么想着,一路熬到了海市。
上次跟陈建耀打电话的时候,说过等陈建耀出院以后,他们父女俩就在海市租一套房子住的,她确实也要给自己找个居住的地方,等跟沉木新约定到期以后,她也得找地方住的。
所以,她最终决定,还是去看看海市的墓地,把陈建耀安葬在那里好了。
出租车一路开到了陵园,陈芷夏拎着骨灰盒进去。
选墓,付钱,安排下葬,一切都很快,主要是她安葬的也很简约,只把骨灰盒放进坟包里就好,做完一切的时候,墓碑上的刻字都还没开始。
陈芷夏不禁也想问自己,是不是葬礼办的太仓促了,可现在,都已经下葬了。
“墓碑刻好了,你们再告诉我就行,我先走了。”陈芷夏跟工作人员道谢后,又打了一辆出租车去看房。
她依旧干脆利落,中介带她看了第一套房,就拍板签了租房合同。
等她去超市采购一些必需品回来,收拾完房子躺下休息的时候,一天的时间,还是要过去了。
她怔怔的盯着天花板发着楞,又拿出手机看了眼银行卡余额短信,最后,才下定了决心,从包里翻出了一封信。
这信,是整理病房的时候,在抽屉里面发现的,当时她打开匆匆扫了一眼就盖上了。
她知道,这是陈建耀去做手术前写的,他怕自己下不来手术台,提前写了封遗书藏在里面。
大致内容,是他作为父亲的道歉,怪自己生病花了那么多钱,一直拖着她……
陈芷夏重新看了信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的反复阅读过来。
看到最后,“囡囡啊,爸爸数了一下,还有一千五百二十一块钱,你去买点你想要的东西吧,我生病了以后,都没有给你买过你喜欢的东西,你也去交新朋友吧,爸爸不拖累你了。”
陈芷夏起来,从他的钱包里拿出了所有的钱,一张一张的数下来,确实是一千五百二十一块。
她一直没哭,到这一秒,才开始爆哭起来。
她把钱都捏的发皱,又一张一张的抚平。
她都想骂人。
现在给她说这种事,有什么意义!
他也知道他自私,就算知道手术风险大,就算知道自己看病已经花了那么多钱,但还要紧紧抓着一丝生的希望,那倒是给她活下来啊!
她想尽办法筹了钱,送他去做了手术,最后还是死了,现在又要拿出这点存钱给她,干什么!
陈芷夏哭到麻木,疲累,最后昏昏沉沉的总算睡了过去。
到后来,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在发烧,烧的浑身难受无力。
陈建耀生病的这几年时间,她的身体都没敢生病似的,连感冒都不怎么有,现在,好像全爆发了。
她烧的整个人胡乱,一下子梦到小时候,一下子梦到陪陈建耀到处看病,又梦到沉木新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