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奔皇都,他惟有简单用纱布把伤口缠了一圈便星夜赶路,连药粉都没来得及朝伤口上面撒一点。
回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脑髓都要被颠散了。
连衣裳也赶不上换就进宫来,她以为他是急着面圣么?
不,只是想见见她而已。
郑德寿在宫门口迎他,告诉他陶霖知入宫向皇后请安,且帝姬也在皇后宫里。
他慌忙赶过去,瞧见的是她那样安然闲逸地同陶霖知谈情说爱。
她觉得他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会想写什么?
想杀人。
“殿下关心我?我以为殿下从来都不在意我呢。”
这么多年了,和他说过这话、让他保重身体的人,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其中更主要的原因是晏珽宗自己喜欢、也习惯在了在部下乃至在所有人面前保持着那种泰然处之、镇定自若的沉稳。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受伤了,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行军、不适合疾驰、不适合做什么事等等。
在人前,他早已习惯于掌控一切而不露出半分弱点给人瞧见。
从一个被自己“嫡母”冷待的皇子、到亲王、摄政王乃至堂堂正正成为皇太子,这条路他一直是这样走过来的。
君婠避而不谈这个问题,自顾自地说道:
“上回我闲着没事,和照顾我的女医吏薛娴他们新配了一种药膏,专治刀剑利器所制的外伤的。
里头研磨了最嫩的、还未撑开叶儿的藕叶和初夏日出前藕叶上最清新的露珠,气味一点儿也不刺鼻、还有股清香,抹在伤口上的痛感比寻常的药膏要去了大半还多,而且药性也强些。
你要是……不记恨我的话,回头我让人拿给你用好不好?”
她还是在意他的。
这是她最高明的认错方式,也偏偏拿准了他就是爱吃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