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父母曾是青梅竹马,他们在一个院子长大,读相同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顺利毕业,工作、结婚、生子。
几十年来,他们的感情始终如一,是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可所有模范的传说,都终止在妈妈意外去世的第六年,曾说会爱妈妈一辈子的男人,却背着他和别的女人结了婚。
哪怕当年林野发疯大闹,离家出走,叛逆学坏,都没有动摇爸爸离开妻子的想法。
这件事对林野的爱情观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他以为的纯真感情,被蒙上脏兮兮的磨砂布,见不得光,又撕扯不掉。
林野态度很冷,“你调查我?”
“别这么说,你作为公众人物,这些都不是秘密。”薄槐转动玻璃杯,“你是不是也相信,爱情根本没有永恆。”
“你想表达什么?”
薄槐看表,“要和我去个地方吗?”
林野坐在副驾驶,他没问目的地,彼此一路无言。
车开到半路,薄槐关掉了所有录像设备。
“你要干什么?”林野警惕。
“放心,我只是不希望被打扰。你一个大活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大约半小时,车停在极其偏的小路旁。
林野打开车窗,只有酒吧的展牌散着暗红色的光,确切来说,是一家gay吧。
玻璃门从里侧打开,一名侍应生热情和薄槐打招呼,并将二人领至卡间。
“喝什么?”薄槐问他。
“果汁。”
薄槐耸肩,“好吧,第一次是该谨慎点。”
“你到底想干什么?”
“嘘!”薄槐把手指放在嘴边,“你听,马上开始了。”
周围的射灯渐暗,小型舞台中央出现位抱着吉他的男人。他染着一头银色长发,熟练拨动琴弦。轻缓的音乐,沙哑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内回荡。
林野注视着舞台上哼唱的青年,这种不起眼的小地方,竟然卧虎藏龙。
歌曲结束,青年站起,视线定在薄槐身上,和他有几秒钟的眼神接触,之后缓缓走下台。
不光是这位酒吧驻唱,在卡间周围,有至少七八个人,都会热情向薄槐打招呼。而这种交流不是普通朋友或者同事,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
通常情况,一个人看到自己的爱人和其他人出现在这里,他们应该会过来打招呼,或表现出不满吃醋。
但这些人,似乎都是薄槐的恋人,却默许他与别人约会。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林野很好奇。
“你可以认为,他们都是我的情人。”薄槐抿下半口冰镇酒,“我再说得更清楚点,这家酒吧还有个名字,我们喜欢叫他换夫俱乐部。”
“换夫,俱乐部?”
“我们会带着自己的情人或者伴侣过来,再去结识其他情侣。”
林野觉得无聊又荒唐,白天积攒的零星半点好感,被摔得粉碎,“你们是有多闲?”
“其他人怎么想我不关心,但同为创作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灵感对我们来说,多么难能可贵。”
薄槐继续道:“如你所说,生活很无趣,不追求点新鲜事物和激情,我们的灵感会走向枯竭。”
“消磨过后的感情,只剩下鸡毛蒜皮和柴米油盐,不要说灵感了,他们只会腐败溃烂,丑陋不堪。”
如果爱情无法永恆,那就不断寻找新的爱情。与各种人谈情说爱,聊不同的想法和人生。从他的口中、笑容中和反应中,去观察不一样的世界,来获取更多灵感和激情。
薄槐拿出手机,低头回復短信,并继续和林野闲聊。
“你喜欢的类型,在这里都可以找到同款。这里的爱情没有枷锁,只有快乐,是创作者的天堂。”薄槐晃了晃手机,“刚才那位驻唱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今晚可以深入交流一下。”
“但你放心,来这里的人都有职业操守,只求一时爽,事后绝对不纠缠。”
林野端着果汁杯,从进来到现在,他一口都没喝,“跟你们比起来,我竟然觉得我爸还不错。”
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一心一意对她好,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妈妈。
妈妈去世后,就算林野拆家大闹,也不肯和现任妻子离婚,哪怕夹在妻子和儿子中间,也绝不让步。
从另一个方面看,他爸婚内不出轨,对妻子有责任有担当,也算是个负责的男人了。
人比人,可笑又可怕。
“相比起来,你真是个丑陋的人渣。”
“林野,别这么固执嘛,出来玩快乐最重要。”薄槐主动和他碰杯,“导演找我来复刻顾铭泽,可在这里,你能找到更多的顾铭泽。”
薄槐话里有话,“或许还能体会到不同男人带给你的快乐。”
“别提他的名字,你不配。”林野移向薄槐,满是厌恶,“还有,你鼻子快塌了。”
低劣的复製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