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嘉犹豫一番,还是打开来,里边放着哑娘的小衣,过于私密。她随便扒拉两下,便赶紧关上了。层层衣物之下,被喂了迷药的沈烛音昏睡不醒。箱子是腾空摆放的,底下有着细密的小孔,肉眼难以看出。熙嘉在屋里转了两圈后便跑了出去,在其余的地方仔细查找,最后仍是一无所获。哑娘不会说话,没什么天好聊。两刻钟后熙嘉抱着一盒雪梨酥回了东院,不动声色地朝言子绪摇了摇头。言子绪捏紧拳头,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楼邵,状似无意地问道:“不知楼二少爷可知,音音失踪了?”“哦?”九皇子截胡,“竟有这样的事?”楼邵淡定地喝了口茶,“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你们大婚上,她当时还说,以后再见就当陌路人。她既如此说了,我自然不会关注她。”他语气中还有些怨怼。言子绪勉强笑笑,不再多言。“反应不对。”谢濯臣笃定道,同时捏紧了拳头,青筋暴起。言子绪和熙嘉回来后便把结果转告,得到了他如此反应。“所以,可以确定和他有关?”熙嘉挠挠头,“可我确实能藏人的地方都找过了,九皇兄那宅子里没有她的影子。楼邵深居简出,没有去过旁的地方。”谢濯臣脸色苍白,若有所思,眉眼中难掩疲惫。“我知道你担心她。”言子绪叹了口气,“辛娘子说你今日又没吃什么东西,在找到音音之前,你还得保重自己的身体。”“我没事。”言子绪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大概率和楼邵有关,那音音至少安全,毕竟他没有伤害音音的动机。”“我觉得……”熙嘉捧着脸,“如果真的是楼邵,那他绑沈烛音也肯定不是为了沈烛音本人。虽然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喜欢沈烛音,但就算打死他,他都不会承认,更不会为此做什么。”“那就只能是……”夫妻俩双双看向面上辨不清情绪的谢濯臣。“针对我。”谢濯臣眉目冰冷,淡淡吐出这三个字。 交换在箱子里闷了一个时辰, 沈烛音被翻出来时脸颊滚烫,差点窒息。到了晚上,高热不退, 实打实地被风寒侵体。“这回是真有事了。”还是上次那个大夫,摇着头道。沈烛音烧得迷迷糊糊, 半夜还噩梦连连,时常惊醒。哑娘守了她一个时辰,后来便由楼邵替代, 在她床前坐了一晚上。大夫下了剂猛药, 令她不停地发汗,楼邵沉默地照顾着她。听着她梦呓, 包括惊恐地喊“别过来!”还有委屈地喊“哥哥。”再者就是一些含糊不清的语句。楼邵自己都没发现, 他眉头皱了一晚上。烧是早上退的, 沈烛音睁眼时已然天亮,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趴在床头睡着的人身上。头脑逐渐清晰, 沈烛音感觉自己浑身软绵绵、黏糊糊, 使不上力气。但她还是倔强地抬起手, 一巴掌拍在他头顶,然后迅速钻进被窝。楼邵一脸懵地直起腰, 反应过来后恼怒道:“你躲什么躲, 不是你还是鬼吗?”沈烛音将被子下拉, 露出眼睛,毫不心虚地转移话题,“你照顾的我?”“废话, 不然还能有谁?”“哑娘呢?”楼邵松了松筋骨, “她是九皇子的侍妾, 自然是侍寝去了。”沈烛音紧盯他的神色, “昨天突然把我药倒藏箱子里,是我阿兄找来了吗?”“切。”楼邵轻嗤一声,“别想了,他找不到你的。”沈烛音冷冷瞥他一眼,又拉回被子盖住自己。半晌,又自己钻出来,“我要洗澡!”“你在命令谁?”
沈烛音蛮横无理,“我、要、洗、澡!”“你……”楼邵语塞,见她头发都黏到了脸上,气急败坏地甩了甩袖子,“等着!”他刚出门,东院的小厮便找了过来,和他迎面撞上。“有事?”“谢公子亲自登门拜访,九殿下问您要不要过去。”楼邵微愣,回头看了一眼里屋。好一会儿才道:“九殿下自行处理便好,我就不过去了。”按理来说,他应该会很想见见谢濯臣落寞的模样,可莫名的,不想见他。九皇子得到回复,单独接见了谢濯臣。谢濯臣跨过九皇子府的门槛,大门便被小厮关上,同时九皇子亲自前来相迎。连屋都懒得进,更懒得寒暄,谢濯臣开门见山,“把沈烛音还给我,我可以让二殿下明天就死。”九皇子哑然失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所以这笔交易在九殿下这里行不通?”九皇子敛去笑容,“如果谢公子需要人手帮忙寻人,本宫自然会帮。”“条件。”“如你所言。”“等着。”谢濯臣转身就走。九皇子欲言又止,这家伙这个性,怪讨人厌的。他转头就去跟楼邵埋怨,后者冷笑,并未多言。沈烛音沐浴出来穿的是哑娘的衣服,湿答答的头发打湿后背。楼邵为了避免她与人通信,并没有安排侍女照顾她,哑娘又还在九皇子那,她只能自己慢慢擦干。楼邵从外面回来,她还在那里拿着毛巾磨磨蹭蹭,“风寒高烧一晚不够,你还想再来一次是不是?”“碍着你了?”沈烛音不满,又小声嘀咕,“我都没有自己擦过头发。”楼邵冷哼,“你才在卢府当了几天的千金小姐,这就退化得生活不能自理了?”“我不当千金小姐也有人照顾。”沈烛音连日来的愤懑通通朝他发泄,“你走开啊!”“你少在这里不知好歹!”楼邵企图用声音压过她,“我对你已经够容忍了,难道还要我来伺候你吗?”沈烛音双手揉皱了衣角,委屈多得快要溢出来,可眼泪只会对在乎自己的人有用。对待绑架她的人,她只能装得恶狠狠,“你能不能别在这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