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维意笑着问他:“有了一具人的身体,感觉怎么样?”
奚之桐抬起头看单维意,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没留神就让水果刀打了一个滑,在他手指上割出一道血痕。
奚之桐看着单维意,刻板地回答:“……感觉到了疼痛。”
单维意叹了口气,把奚之桐的手指放到嘴边,细致地用校医室里的棉签擦掉奚之桐流出的几滴血珠。
作为系统,奚之桐从未在这个角度观察、接触单维意。单维意温柔的神色和细心的呵护,无一不叫奚之桐感到陌生。他无机质般的眼珠中流露出更深的困惑,一瞬不瞬地盯视单维意的脸。
单维意弯了弯眼睛:“现在呢?”
奚之桐不解地看着单维意:“对不起,我没理解您的意思。请问您可以进一步说明您的问题吗?”
单维意问:“现在是什么感觉?”
奚之桐沉默了一会儿,答:“对不起,我不太明白。”
他那张完美得如同游戏建模人物的脸上露出了困惑与抱歉并存的复杂表情。
单维意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们可以继续观察、学习。”他的笑容充满耐心,像是科研人员看小白鼠。
单维意低头拨弄一下腕带上的按钮,开口召唤出语音助手:“嘿,塞班,请帮我发送信息……”
“塞班”是这个世界非常流行的语音助手,也算是人工智能。当然,它的智能是无法和奚之桐媲美的。看到单维意和塞班对话,奚之桐感觉心脏处再度出现微妙的不适,这实在非常奇怪。
奚之桐遵从本能地开口说:“宿主,我依然可以为您服务。”
单维意愣了一下,看着奚之桐忽而一笑,摇头说:“傻子,你有了自己的身体啦,我不再是你的宿主了。”
奚之桐:……我得收回刚刚那句“我不讨厌有了身体的感觉”。
奚之桐盯着单维意手腕上的光点,听着那儿传来的塞班的机械语音。那声音冰冷、迟钝,毫无美感,与奚之桐那被精心调试而出的男中音简直是云泥之别。更别提这位“塞班”是多么的愚蠢,单维意只要说一句随意一点的话,它就完全无法理解,要说是人工智能,倒不如说 人工智障。
然而,单维意却非常宽容,听到塞班冒出一两句牛头不搭马嘴的话后,还会愉快地笑出声。
奚之桐实在非常……
生气。
奚之桐突然理解了“生气”的意思。
心里腾出了一点儿的好奇、一点儿的喜悦和更多的困惑……
但没关系,他总是会为自己的进步而感到高兴。
奚之桐语调平平地再说了一句:“我在生气。”
单维意似乎有点儿意外,挑了挑眉:“那可真是稀奇?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依旧是研究者的语气。
奚之桐说:“这个塞班太愚蠢了。”
单维意笑了一下:“任何人工智能跟你相比都是愚蠢的。”
奚之桐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
但他依然看“塞班”不顺眼。
单维意似乎并未意识到奚之桐的情绪,只是随意地拨弄着腕带,说:“我觉得沈逾对我好感度已经超过30,你觉得呢?”
奚之桐回答:“恕我无法回答。我现在已经无法查看任务对象对您的好感度了。”
停顿了一秒,奚之桐解释说:“我现在只能查看到他对‘奚之桐’的好感度。”
系统已经转移到“奚之桐”身上,单维意也不再是系统的宿主。因此,系统没有办法查看单维意的攻略进度。
这就是快穿局没想到单维意会把分身给奚之桐的原因之一。
失去了系统,单维意等于没了一个巨大的辅助,连好感度查看功能都开不了。
哪个攻略者会干这种事?
“这个无所谓的。”单维意笑了一下,用手指勾勾下巴,“好感度这玩意儿,还用查才知道吗?”
奚之桐一板一眼:“对我来说,是的。”
单维意笑了一笑,不多话。
奚之桐为自己脱离了单维意从而无法辅助而感到沮丧。即便是那个愚蠢的塞班都能辅助单维意,而他这个超级智能反而没有用武之地了。奚之桐语气戴了点迫切:“我可以为您做什么?……关于沈逾的……”
单维意表情轻松地说:“沈逾那边不用管,太子那边有件事情我还挺在意的,需要借用你的能力去查一查。”
“请说。”奚之桐忠诚道。
单维意忽问道:“太子异常排斥肌肤碰触,却非常喜欢游泳,你觉得是为什么?”
“不清楚,”奚之桐答,“我无法理解两者之间的联系。”
单维意寻思了一会儿,说:“太子明明看不起闻鹿,却因为不排斥和闻鹿碰触,而对他颇多优容……你没想到什么可能性吗?”
奚之桐道:“我没想到。请问是什么可能性呢?”奚之桐总是对一切很好奇,这也是写在他的底层代码里的。
好学不倦。
他便睁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单维意,等待他的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