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这么想着, 便问了出来。
“四爷那时怕是有贵人相助吧?”
卢成这回倒是没有犹豫:“夫人猜得不错,四爷是有如今的内阁首辅刘大人相助的从前四爷曾做过太子伴读,那时教太子读书的先生便是刘大人, 所以四爷也是刘大人的学生。刘大人当年已是礼部尚书, 四爷最艰难的那些年,刘大人帮了四爷不少。”
难怪了。
这位刘大人她是有印象的,去年她还去过他家办的雅集。此人能稳居尚书之位十几年,直至做到首辅,必不是个简单的人。单凭他和许绍元的这层师生关系,他能帮一个毫无倚仗的少年铲除敌人,想来是有所图的。
“那想来, 四爷为官的这些年也受过刘大人的提携?”
“是了,据徐先生说, 刘大人是很乐于提拔学生的。”
青岚点头。她从前便常听父亲提起朝堂之上那些师长、门生聚成的派系,一方提携,一方回报, 一派人听一人指挥, 上下配合,行事方便。
这位刘大人对许绍元, 恐怕也是如此。从前他帮许绍元, 待许绍元手握权柄,便是他索求回报的时候。
那许绍元会否也曾迫于无奈, 做过一些不可说的事?
青岚让卢成他们自去休息, 边想着这些, 边往后院走。经过许绍元前院的书房, 她不禁停了脚步。
昨日她来的时候, 他居然闩着书房的槅扇。
他连卧房的槅扇都不大上闩, 偏偏这里上闩,而且她敲槅扇敲得那么急,他仍是半晌才来开。他说他之前在写字,但她走进去的时候,却根本没看见他在何处写字
她抬手推了推书房的槅扇,这槅扇只是虚掩着,一推便开了条缝。
她犹豫了片刻,又将槅扇拉回来,走回后院去。
今日她一早已给连氏请过安,桐儿这个时辰应该在跟着夫子念书,无人来找她。屋里安静,她一个人伏在熏笼上看书,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总是不大看得进去。
中饭的时候,她像前几日一样,去连氏的屋里陪连氏一起用。
连氏说没几日就要过年了,先前这院子里只有他们老少三个,如今娶了媳妇,不能还和从前一样糊弄着过,她会让下人买些好玩好看的灯笼回来,挂在院子里,再买些烟花,晚上放一放,再让厨子包些荤素饺子,多蒸些馒头,讨个吉利。
“等十六那日,再让他带你和桐儿出去走百病。”连氏又笑着补了句。
儿媳妇是个贪玩好热闹的,她早就瞧出来了,昨日小丫鬟跑进来说四爷正驮着夫人满院子溜达,她还不信。直到远远地瞧见了,看见儿子被人骑在身上还笑得合不拢嘴,像个小孩儿似的,才信了儿媳妇的本事。
桐儿亲娘在的时候,她一直觉得他们夫妻看上去无甚感情,还想着或许是儿子性子淡,有感情也不显。如今看来,儿子不是对媳妇淡,只不过是没遇对人罢了
青岚明白连氏的好意,便笑着应下:“还是京城好,蓟州卫地广人稀的,过年的时候街上也不怎么热闹。”
“京城这些个景我瞧得多了,也有些腻,有一年他正月去了天津卫,说那边上元节的时候有人在街上演滑稽戏、说象声、耍猴,比京师的花样还多些。”
青岚心下一动:“正月的时候,四爷还一个人去天津卫?”上次出博也提到天津卫,说许绍元告假往外地跑了好几趟,都是为他们办事的。
连氏嗯了声:“还是告假去的,说是有事,问他是什么事,他也没说,反正两三日便回来了,我也没管他那么多。”
青岚点了点头,胡乱把饭扒干净,便借口说困了,回了自己的卧房。
她靠在迎枕上歇着,越琢磨越心慌,后来干脆坐起来。
其实这事也简单,把卢成叫过来问问许绍元有没有去过那些地方便是了,有一个对不上的,她便再不必胡思乱想。
卢成很快到了前院,青岚便道:“我有事想问四爷,却又怕碍了他的事,不好开口,先跟您打听打听。”
卢成自然无二话。
“四爷一年之内,一般几月稍清闲些,我想捡他有空的时日让他带我出去转转。”
卢成眉头一皱:“夫人的意思小人明白,不过四爷这么些年好像都没有闲下来过。先前虽离京许多次,但都是为了办事。”
青岚睁圆了眼睛,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原来他已经去过许多地方了,都有哪啊?”
卢成慢慢地回忆起来:“远的小人不大记得清了,近几年去过开封、青州、德州、蓟州、天津、保定”
“唉”青岚心头一颤,不禁在袖子里掐了掐自己的手,“像青州、天津、保定这几个地方,我还想和他一起去呢。但他已然去过了,再陪我去恐怕就没意思了。”
卢成忙摆手:“夫人若实在想去,四爷想来也是愿陪着夫人的。”
青岚似乎是听进了他的话:“也是,他这些地方是何时去的,若他是夏日去的,我们秋日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