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她恨不得跳下车去把他揪过来。
沈茂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地走近了, 她还没等他上车便问:“怎么样?赐婚了没?”
沈茂被她问得有些不高兴:“都不问问你夫君有没有吃好,酒有没有多饮, 上来就问这些。”
秦氏又好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看你为这么点事生气就知道你没喝多,你是吃饱了闲的!”
她扶他上了车, 又迫不及待地晃了晃他胳膊:“快说快说, 到底赐了没?”
“没赐,”沈茂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了, 皇上那话都问到家门口了,他也不接着”他便将方才寿宴上的情景讲给秦氏。
秦氏心里一阵狂喜, 虽是使劲抿着唇, 但眼里的笑意根本掩不住。
沈茂暼了她一眼:“你最近可不大对劲, 这是好事么?你还笑。”
秦氏皱眉拍了拍他的胳膊, 掩盖过去:“自然不是好事, 这岚姐儿的婚事又不成了, 我明日一早得赶紧和母亲说道说道。”
她与那小丫头倒是无冤无仇,她是和婆母别着口气。那老太太真是老糊涂了,明知她的清姐儿是要嫁给文清的,上回文清来跟沈青岚“提亲”的时候,居然还答应着,之后又说什么日后凡是来向沈青岚提亲的都不能随便答应,得先过她这关。这不是明摆着不信她么!
秦氏回到家里,即刻将此事告诉了常清,母女俩喜极而泣。常清这些日子忧思难解,食不能下咽,睡不能安寝,眼瞅着就瘦下去半个人,年纪轻轻的,脸上竟已经泛了黄。有了这个消息,她总算是能睡个安生觉了
青岚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等了文清一晚上,越等越觉得不妙。文清对她的认真她是瞧得出的,若是真有好消息,他大概一早就派人来告诉她了。
她心悬在半空,睡意全无,干脆点了几盏灯,取出小刀来,削先前削到一半的竹片。
应芳的竹蜻蜓断了,她答应帮他做重新做一个。她做这种东西驾轻就熟,手里的竹片越削越顺滑,她的心也渐渐静下来。
紫雪替她着急,早早跑到峻茂馆外面转悠,见沈茂和秦氏回来,她便料到有消息了,待常清的丫鬟如云出来泼水,便拉着如云问世子的事。
如云见是紫雪来问,便想起自家小姐的嘱咐,故弄玄虚地把紫雪拉到一边:“哎呀,世子爷也真是的,皇上都恨不得给他指婚了,他都不肯接着,你说说”又故意啧啧了几声。
紫雪虽是来打听的,却也警惕得很,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口气,便好好打量了如云的神色。
“嗬,这有什么可说的,”她也笑了笑,“那指定是世子爷觉得自个儿配不上我们家小姐呗!”说罢,还不等如云反应过来,便扭回头,大摇大摆地走了。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待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才撒开腿一路跑回小院子,将事情告诉青岚。
青岚放下手里的竹片和刀,静静地听她说完,片刻之后又低下头,拿起刀来接着削。
“也不是完全没想到。”她喃喃道。
他母亲原就是不肯答应的,她也是因他说还有希望,才决定陪着他再等一等。事到如今,她虽是难过,却也终于踏实下来。
“之前也没看出来,他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负心汉!早知是这样,您一开始就不该搭理他!”紫雪还忿忿着。
青岚仍旧低着头,换了一把锉打磨竹片的边缘。
“行了行了,也说不上负心再说,他一定也是不想的。”
她此刻实在是庆幸,她对他的感情不深。先前她把他当作未来的夫君,稍稍做了些想象,但因为时候不长,她憧憬的那些事还没来及沉淀到心里去,一切就结束了。若是她真的喜欢上了他,倒不知此时会是怎样的难过了。
她暗暗吁出一口气,万幸万幸,她没有动情,日后也须更加谨慎。不过说起来,动情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她都还不知道
紫雪听她这么说,哼了一声:“那他好歹让人来说一声啊,让您这么干等了一晚上,这消息还是奴婢从大房那些小蹄子那里打听来的。”
青岚手上一顿,文清想必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可这事也总得有个说法,才能算过去。
“你明日去侯府给他带个话,”她抬头看紫雪,“就说这事我知道了,他有他的难处,我不怪他。”
她答应陪着他,已经做到了,如今虽是不成,但心里坦坦荡荡,一片释然。
紫雪蹭地站起来:“不怪他怪谁,要换了是奴婢,就要让他负疚一辈子,让他总觉得欠奴婢的!”
青岚翻眼睛瞧她:“那这主子你来当呗,我给你当丫鬟!”
紫雪一听这话,又撒娇似地叹了声:“好好好,奴婢这不是向着您么,您何必挤兑奴婢么。”
翌日一早,秦氏趁着给周氏请安的功夫将昨日赐婚不成的事告诉了她。
周氏倒也不意外,秦氏这人,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写什么,她见她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便已有了些许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