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风头。换作是她,得气得好几顿吃不下饭去。
常清却连道无妨,轻轻推开她的手,便带着如云回了峻茂馆。
今日的天气奇怪得很,方才喝酒的时候还吹着风,这会竟一丝风也没了,闷的人心发慌。浮云遮月,天深处隐隐压着些隆隆的雷声。不知什么时候那雷就压不住了,跳出来准把人吓得哆嗦。
如云在前面打着灯笼,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回头窥看小姐的脸色。这一夜注定是漫长的,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熬过去。
常清洗漱之后,躺倒在床上想尽快睡过去,可偏偏满脑子都是表哥方才望着沈青岚的眼神,热忱、炽烈、迷恋想来,那才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而她又何曾得到过他这样的目光。
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唤如云来给她燃香。她虽还年轻,心思却重得很,常有失眠,有位大夫曾给她一种自制的香,燃一燃可安神。
如云到原先存放的位置找了半晌,声音都有些战栗:“小姐,那几丸香不见了。”
常清垂眸坐着。烛火跳动,纱幔上的横纹映在她的脸上,一抖一抖的
时辰已近亥时,秦氏和沈茂还在前院忙着送客人,峻茂馆里却是灯火通明,还在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一个个垂手立在墙边。
常清疑心盒子里的东西是被下人偷出去卖了,便命如云她们将峻茂馆所有下人的私物全都翻了一遍。那几粒香虽还未找到,却发现胡婆子的一套新布鞋里塞了三张十两的银票。
胡婆子跪在地上,哭着喊冤枉,说那些银子都是她一点点攒出来的。
她这话,没有人信,毕竟她一年也挣不了几两银子。如云看着常清的脸色,上前给了她几个嘴巴,可胡婆子反而叫屈叫得更凶了,大嗓门哭嚎起来,吵得人头疼。
常清一脸倦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轻飘飘地说了句:“拿针吧。”
胡婆子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如云却已经替胡婆子胆寒。
她先点了两个婆子,让她们一左一右按住胡婆子,自己取回一个巴掌大的针盒。盒子打开,一排排又细又亮的针尖在灯火下一晃一晃的,晃得胡婆子心慌。
她还来不及闪躲,中指就挨了一针。十指连心,她一声凄厉的嚎叫,响彻天际。如云做势又要扎,她死命地把手往回抽,像头发狂的野兽似的。原先两个婆子摁不住,又上来一个帮忙才制住她。
胡婆子一只手被扎了个遍,才熬不住吐露了实情。
“银子是四小姐给的,求您别扎了……别扎了……”
常清立即抬了眼帘,扶着交椅的扶手坐直了:“你好好说,她为何给你银子?”
胡婆子满脸涕泪地瘫坐在地上,将她每次与青岚出去时的情形交代清楚。四小姐让她买东西,她以次充好,几回下来,便攒了不少银子。
常清这才知道,原来沈青岚去大兴隆寺的时候,身边根本没人看着。她那么狡猾的一个人,会一直看不穿胡婆子的作为?
常清把头枕在交椅背上冥思片刻,冷哼了一声,继而对众人道:“今日这事,你们要权当没看见。要是有谁多嘴,我便一顿板子发卖了,记住了吗?”
众人无有不应,她又转而对胡婆子道:“这银子你收好,日后我自有差遣。”
这一夜,雨急风骤。
龙爪槐上垂下来的爬山虎枝叶在狂风里翻飞,灯火之下像一只只黑色的爪子在窗纸乱抓乱挠。
青岚饮多了舔润润的桂花酿,睡得又香又沉,对这场风雨丝毫没有知觉。
待到第二日醒来,她还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知言已到了京城,还让人给她送了些蓟州的糕点和水果来。
青岚喜滋滋地翻着知言给她的东西,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他玩。可惜这一两日没人邀请她串门,她又不能以看望表哥这个理由出门。好在知言要等到放榜才回去,所以要见面还有的是机会
近两日,突然遇到好事的不止她一人,还有秦氏。
接连有两位夫人上门给青岚说亲,虽然托她们说亲的那两家人条件说不上好,但至少头一回有人主动找上门了。秦氏琢磨着,岚姐儿先前在雅集上那风头真是没白出。
她想等沈茂从礼部回来就跟他说说这事,可是等到快用晚点了,也不见他回来。接沈茂回家的车夫倒是回来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见了她就扑通跪下。
“大夫人,大爷不见了!”
秦氏一瞬间反应不过来:“什么叫不见了,你不是去礼部接他了?人呢?”
车夫便跪着把今日的事说了一遍。
他按平日的时辰去礼部接人。天气炎热,从礼部回家少说要半个时辰,所以大爷每每经过一家叫珍茗楼的茶楼都要进去饮杯现从冰釜里取出来的茉莉花茶,再上路。
然而今日大爷进了茶楼之后久久没有出来,车夫觉得不对劲,请茶楼伙计帮他看着车,自己跑进茶楼里去找人,却发现大爷不见了。他想着大爷应当不会顶着日头走回家或是走回礼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