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应该是今澜。怎么他竟迷了心窍,本末倒置到这等地步。
他实在无法像平时那样再委屈巴巴地求得今澜的原谅。此番确实是他错了,今澜不跟他计较已经算得上是她给他台阶下了,他怎可以挥霍她给予他的容忍度呢。
于是为了让今澜消气,他很用心地磨好墨,一声都没出的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帮今澜处理好的事务迭好放在一边,不敢打扰到她分毫。
今澜难得拥有一个静谧的环境,银辞如此安静,她还有点不习惯,但事情总有轻重缓急,让银辞先反省一下自己也是好事,她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事务当中。这样的成效确实快,她将所有的处理完,伸了个懒腰后发觉时间才堪堪过了一个半的时辰。
事情忙完了,晾着他的时间也足够了。她想了一会儿,勾勾手把银辞叫过来,银辞总算等到她气消了,忙不迭地过来,半蹲着把头靠在座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知道错了吗?”今澜支起脑袋,微倾着头问他。
“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银辞把头搭在她搁在椅子上的手上,用脸蹭了蹭她的手背,“澜澜原谅我好不好?”
今澜伸手挑起他的下巴,银辞乖顺地由着她动作,丝毫没有反抗,今澜盯着他没有说话,银辞也不在意,只专注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两人盯着对方,无意间较真起来了,看谁先眨眼就算谁输。
隔了一会儿,今澜凑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好吧,我原谅你了。”
银辞不可避免地愣住,颤着眼睫,刚刚还游刃有余的他经此突然的“袭击”,眼睛连眨了好几下,脸上那一处地方散发着热意,他后知后觉原来整张脸都烧起来了,不仅仅是那处。
今澜稀奇地看着他这纯情的反应,她没记错的话,之前应该是亲过他的,怎么他的反应像第一次被亲似的。
“你刚才的动作,好像游走在倌馆那些熟客调戏小倌的样子,尤其是最后那一个吻,一般……一般都是要发生关系的暗示。”他小声道,可今澜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轮到今澜烧起来了,她连连后退,直到自己的脊背碰到了另一边的椅靠,还为银辞的这话震惊。
“等等、我不是、你怎么知道的?”她过于惊异,说话都磕磕绊绊的,一副搞不清楚自己想问什么的样子。几个问题转了又转,才把最想问的问了出来。
按理说,银辞是神官,这等风月之地应该没有机会去过才是,可他连这些暗示性的行为都了解得如此清楚,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
这么说来,之前她进入倌馆,他也很快地找到了位置,根本不像初入者那样横冲直撞,不知方向。反倒是像出入了无数遍一样熟稔。
银辞身上有很多她不了解的事情。虽然他在这里,但是身上的谜团让他整个人都不真实起来。
“因为……”他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停顿了很久,才豁出去似的说道,“初代的神官,就是在倌馆里面的。我自小也是在倌馆里长大的。”
而现在的神庙,只不过是用来充作面子,用以掩饰他们之前的腌臜事的屏障罢了。
今澜发誓,这是她听过的最让她震惊的事情。她从出生开始就听说有神庙神官的存在,从小被人信奉的神官竟然和倌馆搭上关系,这样的消息传出去肯定会造成人们的恐慌和质疑,信仰若是一时轰塌,必然造成难以预料的动荡。
她内心惊愕无比,强忍住内心众多的疑惑,等着银辞继续说下去。
之前玫主说的万人骑就是这个意思。之前的神官还没有神官这个称谓,因为体质的特殊,让最先的神官成了稀有的物品,尽管他们有预知的能力,却没有自保的能力,辗转之下被迫到了倌馆。
姣美的容貌、对于女子来说有特殊功效的体液、柔弱得一掐就会有红印子的皮肤……这些都让神官在短期之间获得了很高的热度,于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接客,出卖自己的身体,几乎没有尊严可言。
神官在一开始,是最下贱的存在。是被随意踩在底下的脏泥,是仅供别人贪鲜享乐的玩物,容易受孕的体质让他们饱受痛苦,倌馆的主人为了长久的利益,逼他们喝下堕胎药,一碗又一碗的汤药灌下肚,随着身下血液流去的是他们为人所拥有的一切尊严。
在这样的环境中,银辞侥幸地出生了。生下他的那个人再怎么努力护着他,求着倌馆的主人饶他们一命,那个人还是被拖着去接了客,倌馆的主人看他有培养的价值,姑且留了他一命。
于是他在这样乌烟瘴气的环境里长大了,学会察言观色,学会自保,学会算计,直到他在需要接客的那个晚上,成功地逃出那个地方。
他的能力比历任的神官要厉害得多。之前的神官兴许还没察觉到自己的能力,就在日复一日的性交中堕落下去。只有他,处心积虑地提升着自己的能力,战战兢兢地试验着,不敢被人给发现。
因此他的能力才能被人所看重,成为助那个人逃跑的利器,那个人也承诺改变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