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万里云霄,又如同一架没油的飞机坠入万丈花海,激起花朵千层,阳光抚摸着我残破的身体,就像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纵然我有万般活力,也深感这残破的身躯受限,无法为她带来些许希望。
突然间门外传来阵阵若隐若现的抽泣声,陈华伟一皱眉,他抬起手,白复成刹住脚,陈华伟伸出一根手指在嘴唇上敲了敲,煞有介事得一指门口。
陈华伟(中年)你听……是谁在哭?
白复成一皱眉,房间内变得静悄悄,两个人侧过头看向门口,白复成一皱眉问道。
白复成总司令,您这是…幻听了吧?
白复成推着轮椅向前走着,二人来到门口,陈华伟一挥手,白复成停下脚步,陈华伟微微探出头看向走廊门口,他注视着楚书甄的背影。
楚书甄抬起手一抹脸,她一吸鼻子,却又一个没忍住咬着袖子放声大哭,她缓缓屈下身,浑身发着抖,她垂下手咬着嘴唇,眼睛哭红了,泪痕在脸颊上形成亮闪闪的斑驳。
陈华伟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白复成缓缓迈开步,楚书甄缓缓抬起头,她眼眶闪着晶莹的泪珠望着身边的陈华伟,她一摇头侧过头去用袖子抹着眼泪,她泣不成声地颤颤巍巍说道。
楚书甄总司令…我再也…再也看不见我哥哥了,他死了,死在了你们手底下。
陈华伟一皱眉,他的手指发着抖缓缓屈起紧紧攥着轮椅扶手,他缓缓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楚小姐,这或许就是战场,战场上总是要死人的,你方唱罢我登场,这是该悲哀的,打来打去的…都是中国人,可是不打,中国革命总会滞留不前,我知道你难过,他是你的亲人,可你应该明白中国的革命也总是会死人的,多少人也是我们所不认识的家庭的孩子,他们也为此丧生。
陈华伟(中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失去心中挚爱,楚小姐,他走错路了,但是你没有,你还在。
陈华伟仰起头看着站在身后的白复成,他抬起手轻轻一挥,白复成点了点头,他后退几步便转过身大步向着楼梯走去,走廊中,他不时转过头望着那两个人影。
楚书甄缓缓抬起手她双手捂着脸,陈华伟缓缓抬起手,他的手逐渐靠近楚书甄的肩膀,他神情复杂手停在半空,他缓缓将手抽回,微微叹了口气。
陈华伟(中年)楚小姐,我知道你对于我们这里的革命不是多么感冒,但是我有必要和你讲个道理,如果一个卖雨伞的人掌握天气阴晴,这天还能有晴天吗?我是个粗人,也就是伤了腿,有机会看看书,我从来不会安慰人,可我现在想着办法让你心里好受一些,我说话直来直去,做事也直来直去,让大多数人不舒服,所以他们给了我疯子的叫法。
陈华伟一摊手,又双手合十,他抿着嘴微微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一束白光照在二人身上,细密的尘埃在白光中飘荡着。
陈华伟(中年)很多人都失去了不少东西,有的人肉体在,心灵上失去的东西也找不回来,你我二人就是这样,其实我是想说,如果你…我是可以放你走的,我不想那么干,但是这权力如果有人需要,我愿意那么干,我还可以送你,哪都行,因为我腿废了,公务哪都能处理…如果你明白我什么意思的话,是的,我不是赶你走…其实我不想让你走,一天都不想。其实有些时候真想和那些人一样自私一点,像什么汪精卫,别说一天了,一刻我都想吝啬。
两个人的气息变得一长一短,陈华伟侧着头望着侧躺着的楚书甄,二人凝视着,二人的身影变成黑白色,两抹星辰从南北两端逐渐汇聚相交,两个人的头逐渐靠近着楚书甄闭上眼睛,陈华伟望着她的脸颊,他闭上眼睛,双手撑着床缓缓向前着。
陈华伟(中年)其实我醒过两次,第一次是在营帐里,那时我依然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人躺在我身边,第二次是我们两个人都醒着。
陈华伟一皱眉,他睁开眼睛,手臂屈着,头远离着,他平躺着,呆滞地望着白色的布匹随着风一鼓一鼓,楚书甄皱了皱眉,她一抹脸颊抬起头看向轮椅上的陈华伟。
楚书甄的脚步在走廊奔跑着,她脸上挂着微笑不时侧过头看向身后走廊的尽头,她露出一排牙齿,发丝在她侧脸轻轻拍打让她的五官若隐若现的,一阵阵风从她路过的一扇扇窗户前吹来,将她的头发如窗帘一般展开。
楚书甄那天我没有告诉他,其实那一天我没有睡,只是他醒了,我便将眼睛闭上了,尽管后来我又问起他,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看,这个自称直来直去的人,依然支支吾吾的。
她的脸逐渐变成黑白色,奔跑向白光尽头,陈华伟嘴唇抿着,他垂目看了一眼抹着眼泪的楚书甄,他呼出一口气轻轻一拍轮椅扶手,他缓缓伸出手,闭上眼睛,手掌落在楚书甄的肩膀上,他轻轻揉了揉,便抽回手握着轮子将方向调整着,他边转边说着。
陈华伟(中年)楚小姐,我一会叫人给你开张凭据,你拿着它在我部管辖范围内,除了军事重地,畅通无阻,走吧,做你想做的。
刚向前几步,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楚书甄您把手松开,别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