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湿了,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一下放在桌上。
一个人站在房间内的桌前用布擦着杯子,她抬起手将杯子捏道半空的阳光下,她左右看着,看着杯子边缘冒着些许白光,她笑了出来,将杯子轻轻摞在另一个杯子上。
孙明昭(少年)父亲告诉我,我们是南明的皇帝带过来的旧臣后裔,我们是汉族。他总是告诫我心里不能忘本,我现在并不知道忘本指的是什么,或许是不能忘记自己属于哪里吧。他因为一场伤寒离开了,这个小店就到了我手里。
孙明昭躬下身,双臂搭在柜台桌上,她望着远处一个个桌椅,几缕白色的光线照在桌上,她侧过头看向门外。
孙明昭(少年)那个人是这里常客,只是从来不进门,而且从来只喝一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不和其他客人嬉笑打闹,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走了,今天却是刚来。在这个地方我听多了别人的心事,那些不知道做什么行当的人在我这都显得格外脆弱。
李九吝从兜里拿出几个铜板,他一招手将铜板放在桌上,孙明昭轻轻点了点头,她看着李九吝远去,轻叹一声托着腮望着店里的壁画。
王断红托着腮看着黑板上七转八转的文字,她又看了一眼父亲在她衣服上写的文字,她神情异常复杂,她眼珠左右动着,她缓缓将手举起,讲课的老师侧过头看向王断红,他一点头将手一抬,王断红站起身开口问道。
王断红(幼年)您这教的是什么语言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您教的是和我说得一样的语言吗?
那个老师示意断红坐下,断红望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着,她神情复杂叹了口气用胳膊抱住头趴在桌上。
王断红(幼年)什么米牟文,我要学得是中国语…
身边的几个学生看见断红那副不情愿的模样,他们凑上前好奇地小声问道。
“咱们现在说的话叫中国语?”
王断红眼珠动了动,她看着那些学生笑了出来,她一下将头抬起,将讲台旁的老师吓一跳,王断红左右张望着,又看向后排的几个学生,她一点头大声喊道。
王断红(幼年)对!我们现在说的话是中国语!而我们应该学得也只有中国语!
讲台上的老师抱着胸口望着王断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戒尺大步走到王断红身边,断红望着那明晃晃的戒尺,她咽了口唾沫,谁知他将戒尺塞进王断红手里,他一仰头眼睛瞥向讲台。
王断红眼珠动了动,她笑了出来手一下将戒尺攥紧,大喊一声。
王断红(幼年)哎!得嘞!
那老师坐在椅子上,看着断红一路小跑走上讲台,他双臂抱着胸口手一抬扶了扶眼镜,王断红将戒尺放在讲台上,她将双臂伸开背过身去大声喊道。
王断红(幼年)看!这就是中国语!
众人望着她背后那满衣的汉语,风一吹冗长的衣服随着风起了涟漪,老师笑了出来,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学生聚精会神望着她的衣服,王断红一直背着身子,她大声喊道。
王断红(幼年)我听父亲讲过,这个地方以前压根不属于什么米牟!它又算得了什么!这地方是一个更大的国家的土地,中国。
王断红一挑眉,她一下转过身,学着父亲的模样,她双手一挥摆出一副说书人的架子,她拿着戒尺一拍讲台。
王断红(幼年)清政府!无能腐败!惜我南明帝!带着千余人立葚福!这分分合合又过去百余年,东镇出了个王家,西镇出了个洋家!嘿!这洋家坏的很!土地划给外姓人!脚踏国土,身在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王断红将手一抬,她望着台下所有人,门外的阳光照着她的侧脸。
王断红(幼年)那…定要将天地来劈分。
所有人愣愣地看着断红,他们左右张望着,他们一时间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在断红口中,这英国人和米牟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人总是需要归宿,可他们被王断红的一番话弄得不知道根在哪里,随即他们就异口同声问道。
“那我们到底是哪国人?”
王断红愣住了,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嘴角动着。
她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人,身在何地,心在何方,她父亲从未明确与她说过,他们究竟是属于什么人,王断红此时此刻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问题,这块地方被割让了,名义上已经归属于一个自己从不熟悉的国家,米牟,她不知道自己的根到底还在不在,或许自己就像雨后的蘑菇,说是让人连根拔起,可拔出来一看,就是没有根。
年幼的王断红面对这些同龄人不想思考的现实问题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她的姓和名义归属的那些人没有分毫关系,或许有个地方是她回不去的家。
王断红(幼年)嗯…或许我们只是被迫出远门了。
王断红面对那些学生的问题便这样回答,她也总是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那一天王断红无精打采的,只有上汉语课精神了些,这一安慰就是一辈子…
王断红闭上眼睛,她的手拂过一面旗帜,是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她的身影隐入黑暗中,一